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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 嬌弱的姨娘(十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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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 嬌弱的姨娘(十一)

裴景潤轉頭看向蘇不語, 目光炯炯,破冰之後的熾熱有些灼人。

蘇不語不敢與他對視,躲避地垂下頭去, 小聲地說:“天色不早, 我要回去了。”

“不急, 七姨娘再坐一會。”裴景潤站起身, 高大的青年無形中給人以壓迫感,蘇不語僵在了位置上。

裴景潤垂下眼眸,看著她烏黑的發頂,心中柔軟, 卻又悶悶的。

這幾日他回想最多的是, 那天她親裴明遠的一幕, 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忍受, 至少在謀定而動之前,他應當忍受, 然而他卻發現他高估了自己。

那一幕如火灼燒, 叫他徹夜難眠,備受煎熬——

所以他要加快行動。

“少司令,我與你這般……我們在外面,若是被人看到了,有損你的名聲, 你如今都要議親了。”蘇不語輕柔地勸著,似乎想讓他主動放棄她,只是她卻不知, 她早已無聲無息地落在他的心裏, 再難舍棄。

裴景潤蹲下來, 從下仰視著蘇不語, 叫她的眼避無可避。

青年對著她緩緩笑開,清冷俊美的容顏在笑開之後平添了幾分妖孽,叫人怦然心動。

他對著蘇不語說道:“不語若是怕我名聲有損,大可放心,不會有議親,我的妻子只有一人。”

裴景潤停了一下,將自己的手掌覆蓋在蘇不語柔軟的手上,在她試圖將手縮走之前緊緊握住,他不允許她逃離。

他極認真地說道:“不語,我會讓你成為我的妻子,你若不肯,便將我的話轉告我的父親,你若沒有告訴父親,我便當你應下了。”

“哪有你這樣的……”蘇不語急急地說著,她的聲音嬌軟,便是急了也像是在撒嬌。

裴景潤盯著她因著急而泛紅的眼角,有些想要親上去,可終究還不到時候,他今日已經給了她太多的信息,不能再把她嚇跑了。

他略有些不舍地松開蘇不語的手,站直了身子,蘇不語跟著他站起身,習慣性地扯住他的衣角,欲說還休。

裴景潤從她的眼裏看出她的意思,戴著白手套的手輕輕捂在她的紅唇之上,“什麽都不要說了,我還是那句話,你若不願,只管告訴父親。”

他緩緩收回了手,看向臺上還在咿咿呀呀唱著的戲,又勾了勾唇,“時候還早,不語不如把這場戲聽完,我把陸曼婷放進來陪你。”

裴景潤大方從包廂裏走出去,沒一會兒陸曼婷就回來了,她並不知道方才攔著她的士兵是裴景潤的手下,同蘇不語抱怨著:“也不知道哪來的兵痞,在蘇城裏耀武揚威擋著我的道不讓我進來。我回去要和裴司令告狀,讓他管好他的手下。”

蘇不語一邊聽著,一邊安靜地笑著。

陸曼婷說了幾句,突地轉頭盯著蘇不語看,“不語,你的口脂怎都掉了?”

蘇不語微微一笑,“應當是喝茶的時候掉的,很明顯嗎?”

“不,你的唇色本就好看,不塗更好看。”陸曼婷誇道。

裴景潤回到車上,攤開手掌,才發現白手套上印了蘇不語的口脂,嬌小的女子嘴也小小的,卻很飽滿圓潤,如熟透的櫻桃想讓人咬一口……

他盯著那唇印看了幾眼,慢慢舉手,將那只手套捂在了自己的唇上。

坐在副駕駛座的副官不經意間回頭,有些奇怪地問道:“少司令,你的臉怎麽紅了,可是哪裏不舒服?”

裴景潤放下手,面上已經恢覆了往昔的清冷,只是眼眸裏是更執著的光芒,“我沒事,回司令部。”

蘇不語看完戲散場的時候,天色有些晚。

華燈初上,車來車往,對面的餐館生意興隆,一片繁華——

蘇城仿佛並不受這些年戰亂的紛擾,獨成一方天地。

便是站在她身邊的陸曼婷也忍不住感嘆:“裴司令治理有方,蘇城如今比京城還要好,你是不知道京城如今亂成什麽樣子了……”

忽地,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她們的面前。

前方的警衛下車開了車門,“七太太,請上車。”

蘇不語朝著車上看了一眼,裴明遠便坐在車上,她回頭看向陸曼婷。

陸曼婷原還想同蘇不語再相處一會兒,忍不住在心底罵了一聲裴明遠掃興,勉強笑著:“既然司令來接你了,我們改日再約。”

蘇不語同她告了別,便上了車。

裴明遠這才看向她。

小女子正襟危坐,縮在角落裏,他與她之間還能再坐一個彪形大漢。

裴明遠手臂一伸,將她拉入自己的懷裏,由著女兒香彌漫在他的四周,“坐得那麽遠幹什麽?”

“我只是習慣……”蘇不語小聲地說著。

卻聽到裴明遠輕笑了一聲:“從前坐景潤的車養成的習慣?”

蘇不語略有些不安地低下頭去,卻被男人用手指擡起了下巴,她在裴明遠的眼中看到了滿意,又聽他說道:“他是他,我是我。你是我的姨太太,應當同我坐得再近些。”

下車的時候,裴明遠特意等著蘇不語,他似乎對牽手上了癮,只等蘇不語一下車,便牽住她的手,同她一道進屋。

幾位姨太太看著兩人牽著的手,神情各異,但都不敢說什麽,畢竟裴明遠積威已久,即便他總是笑著,亦無人敢在他的面前放肆。

而她們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裴明遠再一次入了蘇不語的房。

這夜說短不短,說長又格外長。

盡管裴明遠在房裏只是坐在沙發上看報紙,蘇不語依舊感受到了壓力,她拿著琵琶悄悄地看向裴明遠。

裴明遠一邊看著報紙,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:“你管你彈琵琶,不必在意我。”

“司令一個大活人坐在那裏,我怎麽能不在意?”蘇不語小女兒態地抱怨著,雖然眉眼間還有稍許的懼意,卻比初時放開了許多。

裴明遠獨愛她這樣的俏皮,寵溺地笑看著她。

蘇不語又悄悄看了一眼,見他確實沒有離去的意思,微微嘆了一聲氣,便開始練自己的琵琶。

她卻不知道,等她一開始彈琵琶,便是全身的投入,當真忘卻了裴明遠的存在。

裴明遠慢慢放下報紙,專註地看著蘇不語,在她一曲結束之間,突然開口問道:“小七可想去學堂上學?”

蘇不語一頓,十分驚訝地看向裴明遠,見他神情認真不像是開玩笑,才小心翼翼地開口:“司令可是說真的?”

裴明遠的目光落在她的眼眸上,不管是彈琵琶還是說到上學,她的眼眸都極亮,如粹了滿天星,他所見過最美的寶石都無法同她的眼相媲美。

他大抵知曉,為何他那個不近人情的兒子獨對她動了心,無人能逃過蘇不語的這雙眼睛,包括他。

裴明遠手執著佛珠,慢悠悠地說:“蘇城的新學堂辦的還不錯,你去學學,接觸些新鮮事物也是好的。只是……”

他想起了陸曼婷最近在學堂宣揚的新時代新女性思想,倡導女性獨立,還鼓勵不滿於夫家的女性主動提出離婚,微微抿了一下唇,“新事物也並非皆是好的,你同曼婷那丫頭在一起的時候,有些話聽聽便好,決不能全盤接受。”

蘇不語眨了眨眼眸,似懂非懂,卻十分乖巧地應了一聲“哦”。

裴明遠忍不住站起身,走向她,摸了摸她的發頂,感受到她一瞬的僵硬,笑著說:“放心,我不會強迫你,只是不語,別讓我等太久。”

成熟的男人聲音沈穩,格外能叫人安心,當他放緩了聲音,蘇不語不自覺松弛下來,身體不再緊繃,在他的手掌下輕輕點頭。

她軟糯地說著:“司令再給我一些時光適應,好不好?”

無人可拒絕她這樣含蓄的撒嬌。

裴明遠眸色深沈,喉結微動,最終只能淺笑著又揉了揉她的烏發,也不知是亂了她的一頭青絲,還是亂了他的心。

“早些休息吧,若是有什麽事,便來三樓找我。”裴明遠淡淡地說了一句,卻是允許蘇不語上三樓,這在姨太太裏是獨一份。

蘇不語滿是驚喜地看向他。

裴明遠手裏的佛珠轉動,過了一會兒他才將佛珠戴回了手腕上,不容蘇不語拒絕地在她發頂親吻了一下,才利落地轉身。

只是他才開了房門,便看到陸管家步伐著急地朝他跑過來。

“司令,出事了!張司令死在了回去的路上,出事的地方離蘇城不到二十裏路。”

蘇城方圓二十裏地都是裴明遠的地盤,這便意味著張奎是在裴明遠這出的事。

裴明遠皺起了眉頭,他本想讓裴景潤娶張奎的女兒,如今張奎死在了他的地盤上,不僅結不成親,還要結仇——

他第一時間想到了裴景潤,又覺得裴景潤做事不應當這麽魯莽才是,“知道是誰做的嗎?”

“說是石盤山的山匪。只是我們的人檢查過張司令的屍體,應當是正規軍所為。”陸管家為難地回著話,“那些武器不是山匪能有的,也並非是蘇家軍裏常用的。”

“張家有什麽動作?”裴明遠又問。

“張司令的兒子已經聯系了劉默,說要聯合劉家軍,向司令討說法。”陸管家頓了一下,又補了一句,“張司令的兒子向劉默說,他只要為父報仇,打下蘇城後,蘇城歸劉默所有。”

裴明遠嘖了一聲,便讓陸管家備車前往司令部,他這場仗是逃不過去了——

也好,張奎的兒子本就是個不安分的,還私底下聯絡東洋人,他本念著張奎人還算忠厚,想拉張奎一把,既然人已經死了,那便將張奎的地盤也都拿下。

裴明遠涼薄地想著。

隔日,蘇不語便收到裴明遠上戰場的消息,而這一次不僅僅是裴明遠,還有裴景潤。

陸曼婷來尋蘇不語時,面上有些擔憂:“往常裴司令都會留景潤守城,這次怎麽把他也派上戰場了?”

大約是放心不下自己這個兒子,只是裴明遠這次應是上了裴景潤的當了,蘇不語想著。

“你在裴家有什麽事盡管找我父親,若是哪個姨太太敢欺負你,你也盡管告訴我父親。”陸曼婷擔心裴景潤不在,蘇不語會受欺負。

蘇不語笑著應了一聲好,只是這一次姨太太們見了裴明遠對她的態度,並不敢欺負她。

半個月後的夜裏。

蘇不語睡得有些迷糊,她朦朧地半睜開眼眸,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她的床前,從窗縫間照射入的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。

她嚇得猛然睜開眼眸。

還來不及出聲,一只帶著手套的手輕捂在她的嘴上,熟悉的氣息向她撲面而來。

“不語,是我。”

是裴景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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